二、本經體性 (之二)

底下這些說法,我們引證一點經典,所謂離經一說,便同魔法呀。

[解]:又《圓覺經》云:「諸幻盡滅,覺心不動」,「幻滅滅故,非幻不滅,譬如磨鏡,垢盡明現。」經中所云幻滅後之覺心,與垢盡後之明現,均指離妄所顯平等一味之實相也。磨鏡實是磨垢,鏡性本明,非從外得。

《圓覺經》就說:「諸幻盡滅,覺心不動」,這些幻都滅掉了,這些世間都是幻,如夢幻泡影啊,都是幻,諸幻都滅了,可是你本覺的真心是不動,本來是如如不動啊。

《圓覺經》下面還有說,「幻滅滅故」,這些幻的滅了,幻生幻滅都是幻,這些幻滅都滅掉了的緣故,「非幻不滅」。本來不是幻的,是真實的,這個就不滅的。所以不是落空啊!但是你這個幻滅要滅掉,幻滅都滅掉之後,「非幻」是不滅的。「譬如磨鏡」,古時候的鏡子,咱們現在的鏡子也可以吧,你髒了,你磨一磨,髒都去掉了之後,光明就現了。

所以「幻滅」以後的這個覺心,「覺心不動」,就如把髒東西擦去了之後的那個鏡子的光明顯現是一樣的。把這髒東西去掉了,「明」就顯現了。這個「明」,你只要肯透露一點,你宗通就有分了,你就不是「長蟲鑽竹筒」了。但是你得磨鏡啊,哈哈哈……,這是真實的東西呀,你要去磨垢,一句彌陀也就是磨垢最殊勝的辦法。

所以離開這個妄,就顯出平等一味的實相了。磨鏡,磨的是鏡子嗎?實際是磨的那個髒啊,你本心是無可修的,但現在有髒,這個髒要去掉呀。鏡子的這個光明的性能不是從外面得來,是本有的,它是不增不減哪,所以沒有一個法是從心外你得到的。所以我們不是心外求法,只是恢復你的本心哪。

[解]:垢除明現,離妄即真。故云:「不用求真,唯須息見。」眾生之見,皆妄見也。真者,佛知見也。

所謂暗合道妙,就是它「一聲佛號一聲心」哪。就用這樣的一個殊勝方便,恢復你的本心哪;「垢除明現,離妄即真。」所以說「不用求真,唯須息見。」你不要去求一個真,我怎麼怎麼去求那個真,只須要幹嘛?把你這些個種種的「見」要息掉!

所以這後頭還有話說,「但盡凡情」,盡掉自己的凡情,那就是聖解;「須知聖解亦凡情」。你要知道,你心裡有個執著,說這是聖解,聖解也就成了凡情了。所以「不用求真,唯須息見。」這都是本來的,不從外得。

「眾生之見」,我們現在這個見都是妄見哪,所以如來出興於世,就是以佛的知見來叫我們開示悟入。「真」呢,是什麼呢?就是「佛知見」哪。所以我們修行就是這個,唯須息見。我們消除了、磨那個垢,「垢」就是我們眾生的知見,恢復我們的本明。我們的本明就是佛的知見,佛的知見是我們本具的。

[解]:又《要解》云:「吾人現前一念心性,不在內,不在外,不在中間;非過去,非現在,非未來;非青黃赤白,長短方圓;非香非味,非觸非法。覓之了不可得,不可言其無;具造百界千如,不可言其有。離一切緣慮分別語言文字相。而緣慮分別語言文字,非離此別有自性。要之,離一切相,即一切法。離故無相,即故無不相,不得已強名實相。」

再引證一下《彌陀要解》,蕅益大師說,「吾人現前一念心性」,我們每一個人當前這一念,你起了一念的這個心、這個性;「不在內,不在外」,在哪兒啊?在裡頭?在外頭?在中間?都不是;「非過去,非現在,非未來」,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不是過去、現在、未來。要說「過去」,過去已經過去了,應該沒有了,是不是啊?就是「現在」,怎麼底下還有個「未來」呢?都不是這個。也不是「青黃赤白」,咱們心是什麼顏色啊?也沒有形象,是長啊,是短哪,是方啊,是圓哪;也不是香味,也不是觸法,「覓之了不可得」。

所以達摩讓慧可,「你把心找出來,我給你安哪。」二祖說:「我找不著啊。」「覓之了不可得」,你找心不可得,你不能說你心沒有啊,是不是?

「覓之了不可得,不可言其無;具造百界千如,不可言其有。」「百界千如」,大家這個見過吧,百界千如?「百界」呢,就是我們有十法界:六趣,天、修羅、人、畜、鬼、地獄,這六道;聲聞、緣覺是八道;菩薩就九道;佛是十道、十界。十界之中各有十界就稱百界。

每一界有十如,十如是《法華經》的話,天台啊,《法華》就是「如是相、如是性、如是體、如是力、如是作、如是因、如是緣、如是果、如是報、如是本末究竟等」,十個「如」。每一界有十個「如」,百界就有「千如」了。這些名詞大家查查字典就有,將來講到天台,他會很詳細講的。這些「百界千如」都是自心所造啊,造了「百界千如」,你不能說我的心是「有」啊!所以離開「有無」。你「不可得」,不能說它「沒有」;它造了「百界千如」,不能說它「有」。

「離一切緣慮分別語言文字相。」這個「心性」,這個「實相」,是離開一切你可緣、可思慮的、可以分別的、可以說的、可以用文字表達的,這都說不到;「離」,是都離開這個。

而這些「緣慮分別語言文字,非離此別有自性。」就是這一些分別也不是離開咱們自心另外有個性。就是現出盆、碗、寶塔、佛像等等的,它也都是金子造的。就好像水上生波,水上波不就動了嘛,月亮也現不出來了。波是什麼呀?波不就是水嗎?所以這些緣慮、分別、語言、文字不離開水呀,而且是不離開實相,不離開我們自心,不是離開我們這個另外有個自性。但是這些個東西,這些個相,都是本來離的。

「要之」,就總結了,「離一切相」,所以我們自心,我們實相是什麼呢?離開一切相,不是無一切相,是「離一切相」;「即一切法」,也即是一切法。具造百界千如啊,百界千如它什麼都包括了,這十界那什麼都包括了,聖凡都包括了。十界中還有十界,那詳細極了,每界有十如,有體、有用、有事、有理啊,沒有不包括的,那「即一切法」呀。所以實相是「離一切相,即一切法」,「即一切法,離一切相」,哈哈哈……。「離」嘛,就沒有相,「即」就沒有(無)不相,它還「即」,即是,就是嘛,怎麼有不相呢?怎麼有斷滅,有頑空啊?「不得已強名實相。」不得已,勉強給它叫個名字叫做實相。我們這麼體會,才能夠通過這些語言文字瞭解這個實義。

[解]:可見實相皆吾人當前一念心性之強名。吾人一念心之性,強名為自性。二祖覓心不可得,即是「安心竟」,但不可言其無。六祖云;「何期自性能生萬法」,亦不能執為有。蓋離四句,絕百非,非思量分別之所能解。

所以可見「實相」是什麼呢?是我們每個人當念心性的一個勉強的名字,我們也可以把它勉強叫做「自性」,也可以把它叫做我們的「真心」。

「二祖覓心了不可得」,你不可說它沒有啊,他底下就開悟了;「覓心了不可得」,達摩說:「我給你安心安好了。」二祖就開悟啦。悟了什麼?悟了心了!你說他沒有心,行嗎?是不是啊?然而「了不可得」。所以「了不可得」,不可說,他「安心竟」,那不可說它就是沒有啊!

六祖在第二次聞到《金剛經》,五祖給他講,講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他就說了一大串話呀,「何期自性能生萬法,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說了一大串讚歎自性的話啊。他說這個「自性能生萬法」,說一切萬法都是自性所生,你也不能執著這個自性是有啊,落到有邊哪。

所以就是「離四句」呀,四句嘛,就是說,這對立的嘛,「自」和「他」或者說是「色」和「空」。「色」是一句,「空」是一句,「也是色,也是空」是一句,「也不是色,也不是空」是一句。

「聖凡」也一樣,有凡有聖,「聖」是一句,「凡」是一句,「沒有聖,沒有凡」是一句,「也是聖,也是凡」又是一句。

所以我們說話總不能離開四句,而真實之義就離開四句,離開四句就絶百非。這「百非」就是四句所生,「非思量分別之所能解」呀。

所以我們這個經的體性,不是思量分別〔之所能解〕。就是我們沒有能夠從修持,從行解相資、學修並重,達到能夠「前後際斷」。我們妄想總是一念一念相續的,我們中間有一個「前念已滅,後念未生」,這一個空檔叫做「前後際斷」。所以修行人修到這一步,你才可以開始真實來明白這些事。沒達到這一步之前,都是文字依通。這個地方,都不能夠……,千萬不要自高自大,要真實精進哪。

所以禪宗,我們的自性是什麼?咱們很多祖師的話,這都是宗門的話。

[解]:「靈明洞澈,湛寂常恒」;「孤明歷歷」;「炳赫虛空」;「靈光獨耀,迥脫根塵」。故蓮池大師讚曰:「大哉真體,不可得而思議者,其唯自性歟!」

「靈明洞徹,湛寂常恆」是蓮池大師的話。「明」就是很光明、明白了,「靈明」就是絶對的明;「徹」,透徹,徹底,「洞徹」就形容這個徹,絶對的徹;「寂」,安靜,常寂光;「湛」是清楚極了;「恆」就是常,常有,「常」來形容這個「恆」,說明我們自己的心。我們的心是什麼呢?是極明、極徹、極寂、極常。

「孤明歷歷」是臨濟大師的話。「孤明歷歷」,「孤」,一切放下了;「孤」,還有什麼?不與萬法為侶,「孤」啊,但是它「明」啊!「歷歷」就是不斷,清清楚楚。

「炳赫虛空」是德山的話。德山「棒」啊!臨濟,剛才臨濟是「喝」,臨濟是見人就喝。德山是見人便打,拿棍子打,德山。「炳赫虛空」,「炳赫」是光明熾盛,但是它又「空」。你看看,有這樣的作用,有這樣的威德,然而它是「空」,都是說自心。

底下是百丈的話,黃檗的師父,百丈,馬祖的弟子。「靈光獨耀,迥脫根塵」。這個「靈」的「光」,「獨耀」也就是孤的意思。「獨」就是孤的意思;獨放大光明,迥然脫離根和塵。咱們不就是六根六塵嘛,這離開根塵;離開根塵而「靈光獨耀」。這都是祖師用最精煉的語言,來說明自心,給咱們大家通個消息。咱們能通消息,也就能跟祖師這樣,能見到本性,不然哪,還只是一個指路標。但是指路標也要,指路標也有好處,通過指路標嘛,你才能找到你的歸宿。

所以蓮池大師讚歎咱們自性,「大哉真體」呀!咱們這個本心哪、實相,「大哉」!這個大是絶乎對待的大,這個真體呀;「不可得而思議者」,不可以思議的,「其唯自性歟!」只有是自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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