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 黃念老一九九一年九月十二日於北京蓮舍答美國華府佛教會弟子之開示錄音。
黃老：大家問吧，還有什麼問題？還有什麼問題？
（問：《達摩祖師血脈論》云：「若不見性，念佛誦經持齋持戒亦無益處。念佛得因果，誦經得聰明，持戒得生天，布施得福報，覓佛終不得也。」如果是這樣的話，現在的修行人，若不見性，也不求生淨土，到頭來豈非都是一場空？）
黃老答：它是這樣，所以剛才我就說了，那德山嘛他是……〔註〕，這也是禪宗很特殊的，所以對於這一切都否定。那麼那直指，「直指向上」，它不但是法身，法身還要向上哪。但是整個的佛法，真正要做到「圓」，一個圓人哪。所以禪它是頓，還不是圓。所以「小始終頓圓」，我們常常說圓頓教、圓頓教，這圓和頓這往往是密切的關係。但是，雖然是密切關係，還是有差別。
「頓」它就是不經過階梯，頓然成就，以這個為主。「圓」則是圓融、廣大、圓滿。到了圓人就法法皆圓。如果圓人，就是說，就我這個法是圓、是最殊勝，你們的法都不是圓，你們是小、是始、是終，只是頓，你們還都沒有到圓，唯獨我是最圓、我是最高，那麼這個人他就不配叫做圓人，他就有了分別。所以到了圓人就法法皆圓，小乘也是圓啊。
而「頓」他不是這麼主張。「頓」他是突出，就是指著最要緊的這一著，唯此，其餘的都不是。但是到了圓教，他雖然是法法皆圓，但他還是「小始終頓圓」，他還有個圓。不過，既然是個圓人，他就看這一切都圓，所以就「萬善同歸」。你行這個善，最後最後你都要歸到佛的大誓願海，只是要經過一些過程而已。你就是要經過一些時間嘛；時間有長有短，時間是眾生的錯覺，那不就平等了嗎？你所經過的差別，只是一個眾生的錯覺，沒有什麼叫一剎那，什麼叫三大阿僧祇劫。
所以一切善，所以永明的「萬善同歸」，最後都要發展到……。所以就是說《法華》最初是三乘法，所以你這阿羅漢什麼什麼，這都是化城，最後都要叫他發大乘心，都要成為求大乘法、行菩薩道，成菩薩，都要成佛。現在所謂的南傳派，就是錫蘭（現在的斯里蘭卡）、泰國這些，他們都是小乘法。他們雖然是小乘法，只是自求阿羅漢，這是個過程。最後他們還都是要趨向於一乘，最後還都是成佛，還都是入到這個大圓滿的海裏頭。所以就法法皆圓。
所以達摩這些祖師，德山他們所說的，頓教的，這代表頓教的特點。要頓！那這些就頓不起來，你這個東西就是說……。當然你破了時間才能平等，但你還承認這個時間，那它就不頓，它要經過很長的時間。所以這個「頓」它是有分別的，「小始終頓圓」這還是有分別的。但是雖然有分別，那沒有一個不圓。最後最後就是說，你哪怕是一顆小水、河，最後全都要流入大海，一切江河都要匯歸大海。在開始的時候有分別，最後同歸於海，就是這。
所以這個一切，而且行善等等的，還是很重要的。所以我們就主張福慧雙修，就他剛才也說的，這一些功德還是要做。但這些功德不要執著，就是行雲流水，「三輪體空」啊！「三輪體空」那就是般若，就是圓教了，是吧。所以這個「即事而真」，剛才說的，「一切皆真」哪。
（問：聽到有種說法，說是：淨土是讓那些懦弱、沒有大菩薩心的人去修的；而且到了極樂世界，也只是修慧而已，將來還要回到人間來修福，等福慧修圓滿了才能成佛。這類論述應如何看待，請師父開示。）
黃老答：它現在不是絕對的，不是絕對在極樂世界只能修慧，不能修福。但是在極樂世界的修持，修福就沒有像娑婆世界這麼容易。所以娑婆世界修習一天，等於在極樂世界一百年。所以我們不要看輕了我們現在這個機會，因為有許許多多，你到處都可以去行善。在極樂世界都很好，你說什麼叫布施啊，什麼這一切，你這個就都用不著，你沒有這個機緣哪。你沒有什麼水災呀！你要說是好多人都……，昨天有人告訴我說，很多人都要餓死了種種的，很苦啊，重災區很苦啊，這些現象都不對外宣佈。但它這裏你有機會去救啊。
但是不是絕對的。你弘法、說法，極樂世界這個水平很不一樣啊，哈哈哈……。那個邊地剛來的，邊地就只有菩薩跟他講，他不能見佛，每天有兩個菩薩給邊地的人說法。這邊地也無量無邊哪，所以你這個培福的機會，你這一切布施，「一切供養，法供養最」，一切布施，也以法施為最。所以這還是有機會的，不是絕對的。
我們不反對有人說是：發大勇猛心，我連續到世間來，來救度眾生。我們只是說，你發這個大心，這個是很困難；你知道很困難，你還肯發這個大心，這一點我們還是尊敬，就是這。不過就是說，他這個還是很難哪！往往你今生的事，你今生都忘了，怎麼能保證來生還能繼續我的本願？所以這件事很難。如果能堅持，那很殊勝。這個世間修一天等於極樂世界〔修一百年〕，所以很多佛菩薩都願意到這地球上來修。而且這些個地球的眾生，克服婬慾的這種本領，超過天人。我們不要小看這個眾生啊！這個當然後來是人慾氾濫，這一種。但人克服這方面的能力超過天，所以他就可以修啊！你這要是沉淪在慾海裏頭，你這個心完全是濁亂的。那真正殊勝的，那極殊勝的，才能在這個情形之下保持清淨，這是最難的問題啊！雙身法就是這麼個問題啊！不是躲著問題，而是迎著問題，但是是個極難的。
所以憨山他在這個瀑布底下，他就聽見瀑布聲音干擾他入定，「我好容易入定了」，瀑布一響，他心裏就……，就搬，離開瀑布有二十里，很好、很清淨，就入定了。過了一陣子，他自個兒定力提高了，耳朵靈敏了，四十里外還聽見，六十里。後來搬到八十里，後來說，這個無了期呀，我搬到哪兒去啊？我不搬了，搬回來，在瀑布底下打坐。這不就行了？不用搬了！迎著問題來。可是你一個普通人，你在瀑布底下打坐，這不可能了，哈哈哈哈……，就是這！
所以它這個就是說，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好修，這一些方面。而且這個世界，雖然咱們習氣很重，眾生的智慧力還是不錯的，說老實話。所以釋迦牟尼佛，所以十方佛讚歎哪，能夠在這個五濁惡世，能夠宣說這樣的法。有的是一個世界裏頭，這一個大劫裏頭，沒有一個佛來呀！咱們這個地球上這個賢劫，在這一劫之內，有一千個佛出生，實際是一千零五個，只說了一千，實際是一千零五。剛來了四個，下面還多的很哪。這是賢劫。這個很殊勝的。
註： 指之前的談話中提到德山禪師的一段，讀者可點擊此處連結參考這段開示。